母親節

一向不喜歡同別人爭，以往的母親節晚飯都安排在五月尾，可以同一時間慶祝母親節和父親節，也避開了正日跟別人爭枱。由於父親去年過身，今年只慶祝母親節，於是决定提早在上個週末慶祝，以避過人潮。

經過兄弟姊妹們商量，我們安排吃晚飯的酒樓在距離媽媽居住的老人院附近，免得媽媽遇上交通上的困難。而我則被委以重任，提早到老人院接媽媽到酒樓。從老人院步行到酒樓，大概15分鐘路程，我推著媽媽的輪椅一步一步的慢慢前進，這短短的15分鐘，令我想起很多往事。

望著輪椅的車輪在路上轉動，心裡百般感受。媽媽要坐輪椅並不是因為她年紀老，而是一次錯誤的决定，那是廿多年前的事了。媽媽年青時很喜歡戶外活動，經常帶我們到處去，無論是商場、公園、新界，她也喜歡去，總之就不喜歡呆在家裡。某年她患了骨質增生症〔骨刺〕，頸膊位置經常痛礎，兄弟姊妹們經過商量後决定接受醫生的建議，在頸膊位置做手術，當時沒有考慮到手術所面對的風險，結果手術失敗了，傷了神經線，媽媽從此就要坐在輪椅上過下半生。我絕對體會到一個喜歡戶外活動的人失去了活動自由那種痛苦，而這點亦是我一直耿耿於懷的遺憾。而另一個遺憾，正是因為媽媽行動不便，雖然我們兄弟姊妹眾多，但每一個都有自己的家庭，每個人都要上班，沒有人能夠照顧到她，也不能夠留她單獨在家裡，只好安排她入住老人院，希望她得到妥善的照顧。

我們沿著行人路一直向前，到了一個行人過馬路的位置，我想推著輪椅橫過馬路，媽媽叫停了我，她說不是行這條路，應該在前面彎位過馬路才對。其實我很清楚無論在這裡過馬路還是在前面彎位過馬路都是一樣的，但這裡是正式的過馬路位置，行人路輕微傾斜到馬路，沒有石壆，輪椅通過較方便，然而這次我决定依她的指示，我想我以往獨斷獨行太多了，就依她一次吧。

其實，一向以來，媽媽頗接受我的意見。記得某一年，妹妹剛中學畢業，忘記了是甚麼節日，妹妹說要和一班舊同學一起晚飯，然後有其他節目，要到十二時左右才可回家，但媽媽禁止，恐怕她會學壞，也擔心太夜回家會有危險，她們各自堅持著，妹妹急得哭了。我看在眼裡，為了打破僵局，便對媽媽說：「讓她去吧，她總要結交朋友的啊！而且，她的舊同學我也認識，沒問題的。」經我這樣一說，媽媽沉默了下來，趁著媽媽軟化，我對妹妹說：「這樣吧，你也得小心些，有可能的話，不要超過十二點啊！」最終媽媽還是答應了。事後妹妹每次提起這件事，都說那次是我「拯救」了她。但她也告訴我，那天晚上，媽媽冒著寒冷的天氣，行了一段老遠的路，在巴士站等了她半個小時。母親無時無刻都在為子女著想，雖然有時候處理方法未必正確，但她愛護我們的心是無容置疑的。

行去酒樓，要經過一條行人隧道，落隧道當然容易，但通過了隧道之後再推著二百多磅的輪椅向上行便要費點氣力。我彎起了腰、俯低上身，緩慢前進。這時候我突然間察覺到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，媽媽的白髮已經擴展至頭頂了。歲月催人，她面上的皺紋亦已形成了一條條深坑。而她的手........ 這時候，我看見她將粗糙的手放在輪椅的推動輪上，可能她見我推得吃力，想幫我一把。我對她說：「不用幫我，我應付得來。」

媽媽，你為我操勞了一輩子，以下的路，就讓我為你出少少力吧！

朋友以 Whatsapp 傳來了一段 Video，是歌曲「時間都去哪兒了」配上一個成長的故事。很感動，也放上來同大家分享：

《歌詞》

時間都去哪兒了
演唱：王錚亮

門前老樹長新芽，院裡枯木又開花。
半生存了好多話，藏進了滿頭白髮。

記憶中的小腳丫，肉嘟嘟的小嘴巴。
一生把愛交給他，只為那一聲爸媽。

時間都去哪兒了，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。
生兒養女一輩子，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。

時間都去哪兒了，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。
柴米油鹽半輩子，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。